[分享]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

发表于2019-01-11     985人浏览     1人跟帖     总热度:608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
01
建筑师最重要的品质
胡如珊:有深度的思想。
 
董功:诚实。
 
李虎:太难了吧,建筑师必备的品质。诚实吧。
 
郭锡恩: 谦虚。Architects need to be humble.
 
张斌:我会选择两个词,一个叫“知行合一”,一个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柳亦春:善于观察。
 
青山周平:我觉得是开放的思维。一直要怀疑现有思维的框架,以及试图打破现在的思维的框架,怀疑现在的常规的模式,这样的一个批判的态度。
 
俞挺:创造日常的奇迹。
 
袁烽:批判性的思维。就是能够从不同的视角看一个问题。
 
张轲:对于自我和生活的理解。
 
华黎:敏感,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就是一种对事物,或者说对形式、对生活,很多东西的一种敏感。第二,就是诚恳。建筑师需要一种很诚恳的态度,我一直有一种看法,建筑师有的时候太聪明了,他做不好设计,有的时候需要他拙一点,需要慢一点,他才能真正的沉到建筑里面去。
 
庄慎:我认为是同理心,或者是同情心。我觉得你必须能够体会到别人的喜怒哀乐,或者你必须能够体会到别人心情。你必须站在这样一个角度上去认识人或者是世界。这样的话我觉得你的东西、或者你在做的那个事情才会是对别人有用,它才会有力量。


02
建筑是什么
张轲:你不要问我什么是建筑,我会憋不住。
李虎:建筑是什么啊?这是一个庞大的话题,我觉得建筑是表达你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张斌:建筑就是人和世界的媒介。
柳亦春:建筑是和人、和土地有着密切关联的一种营造活动。虽然它好像说的像某个真理一样难以被反驳,但是我觉得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还蛮难的。每一个建筑师他能找到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做到这一点?可能是一个具体的建筑。但如果提炼一个抽象的建筑概念的话,它的定义好像的确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这样一件事情。
胡如珊:建筑是有诗意的空间。
俞挺:人类生活的物质载体。首先建筑是人类一切社会活动和生活的物质载体,其次只有少数的建筑师才能知道利用这个物质载体让相关的人意识到人生不仅仅只有欲望,他可以思考某些终极的关于人性,或人生的问题。
青山周平:对我来讲建筑是有点像看时代的时候眼镜一样的东西。没有建筑的话,就看不到现在的时代,有点像没有戴眼镜的时候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看不清楚,是那样的感觉。
张轲:建筑就是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最本质的方式。


03
建筑师是什么
胡如珊:建筑师是一个需要关注很多学科的职业,我个人觉得它应该更偏向哲学这个大类,因为它关乎你可以想到的所有学科。作为建筑师,如何去有深度地思考问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从某种角度上看,建筑师也可以算是哲学家。
 
董功:平衡。
 
郭锡恩: Architecture should bring poetry and meaning to address issues of brokenness in our society.
建筑师应该用诗意和内涵的空间来缓解社会中各种断裂的关系。
 
张斌:建筑师是关于人和你所处的生活世界的关系的这么一个职业。
 
柳亦春:是一个创造空间的职业。
 
俞挺:它联系我们的历史、生活、社会、城市以及细微的感情,甚至今天的天气,总之它是一个能够将我们这个人类社会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综合在一起的那么一个重要的职业。
 
袁烽:建筑师是一个关于生活状态的职业,它最终建造的建筑是为人的生活服务的。所以它是跟生活非常有关的。


04

被建筑击中的时刻
胡如珊:印象最深刻的是路易·康的 Salk Institute。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2
Salk Institute ©️ Archinect 
董功:Kimbell Art Museum。实际上它是混凝土的拱券,连续的排列,形成的一个非常简单的一种结构的模式,但是它里面形成了非常复杂的空间系统,那个很巧。但是最打动我的那个瞬间,是它用混凝土这个很重的材料,形成了一个空间的界面。它在顶光设了一条让阳光进来的缝隙,在这个缝隙下面,又用铝做了一个反光板。所以那个阳光从缝隙进入到建筑,被这个铝的反光板折射到两边的拱券。那个瞬间,你就觉得那个混凝土,不再是混凝土,它有一种像银子般的一种色彩、色泽。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3
Kimbell Art Museum ©️ ArchDaily
李虎:上大学的时候被五台山打动过,山上修的庙。不同的时期都会被不同的建筑打动吧,拉图雷特很打动我,拉图雷特修道院住过一晚上,早上起来去教堂最大的空间里边,听和尚唱诗,非常感动。在那个空间,声音的回响,就是声学非常长,混响非常长。所以你看打动我的并不是建筑的物体,是与建筑发生的事情。
 
张斌:这个不好说,我觉得打动我的建筑有不少。我可以大概这样讲,就是能让我特别感兴趣的房子往往是比较老的,我曾经去到一个小村子,村子里面都有这种披屋。披屋要么堆柴火的,要么做饭。披屋不是主屋,是一个小的坡顶单层房子。它不是那种精良的房子,它很粗犷,特别有特点,也特别有味道,就是那种简单不过的一种建造。但是它和整个的环境,比如说主要的住宅和树木、和村落的关系,会让你很感动。我觉得往往建筑打动你并不一定是要大师作品,那种无名的东西是会触动你的,这个我觉得可能也是建筑这个事情的比较有趣的地方。
 
柳亦春:在法国南部有一个叫多宏内的修道院。然而它并不是某个建筑师设计建造的,而是那些僧人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为了他们的信仰,为了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建造的一个修道院。在那个修道院里面所有的物质似乎都是隐形的,它全部是由石头去建造的,但是你又不会觉得好像特别意识到这个房子全是由石头来建造的。然后你在这个里面能够感受到来自内部和外部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空气,那种质感弥漫在所有的空间当中,就是那种空间的内外完全一体的那种整体性,而且它又是那种完全不加任何修饰的一种建造的过程,那种状态好像就是我所追求的一种特别理想的关于建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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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baye du Thoronet ©️ GP
青山周平:这个的话,我觉得丹下健三的两个建筑,都是在东京,一个是体育馆,一个是教堂,这个建筑进去之后,直接打动我。这两个建筑打动我的地方其实不一样,体育馆更多的是它空间的力量、结构的力量。教堂的话,更多是空间进去之后变成比较冷、比较暗的、比较安静的,外面城市热闹的感觉和里面安静的感觉的这种对比。
庄慎:可能是阿罕布拉宫吧。有一个吉他曲叫《阿罕布拉宫的回忆》,那种如风的轮指特别让我向往。后来我真的去了那个地方,我觉得这样的一个情景的感受和音乐里面展现出来的真的是一模一样。你就会发现这些建筑的这种无言的状态,或者是一种体验,它是那么的具体,但是它又是那么可以穿越这个时空,在这之前用一个曲子传达给到你。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建筑。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5
Alhambra, Generalife and Albayzín, Granada 
©️ Medium Corporation


05
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建筑师
董功:我们这个年代其实受现代主义影响是比较大的,因为跟我们离的最近嘛。
 
华黎:应该说有很多吧,因为我觉得建筑师在成长的过程中,就是在不断的汲取历史,包括你自己的经历和经验带给你的这种营养。路易·康对我的影响应该说比较大。主要是他对建筑的这种观点和态度,他把建筑看成是一种可以超越此时此地的,更具有永恒性的一种价值。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6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7Exeter Library ©️ Iwan Baan
但这里面存在一个二元的关系,就是建筑里一定有可以去追求和表达的一种超越时间的一种永恒的价值,但是建筑它同时又离不开此时此地的这些现实的因素。所以,你可以说此时此地的东西是一种具体的表现形式;但是你追求的一种精神,它可以是超越这种表象的。或者说追求的这种价值它是一种更抽象的,超越这种物质层面的一种东西。
 
郭锡恩:There are many architects that have influenced me, I think Le Corbusier and Louis Khan, but I believe Rafael Moneo who taught me at Harvard made a big difference in how I see architecture. He made me realized that architecture should work harmoniously with a built environment to create a greater good and greater public awareness of the bigger significance of both the city and landscape where the building is built.
影响我的建筑师有很多,例如说勒·柯布西耶和路易·康, 然而,在哈佛念书时教过我的拉斐尔·莫内欧重塑了我对建筑的看法。他让我认识到,建筑应该与周边环境合二为一,来为城市和它所处的环境带来更大的益处和更广泛的公众认知。
 
张斌:可能有一个人,我以前研究过他,我也关注他,但是我的工作和他其实不太一样的,但是又受到他的很多情怀上的影响,或者说某种工作气质上的影响,我觉得我比较认同他的,他叫 Jean Prouvé,是一个法国建筑师。曾经有很多人把他称为建筑师,但他的角色比较复杂,他其实超越建筑师。他曾经做成一个企业,然后设计、建造都合在一起的,但不是那种大企业,是那种小型的,他倡导的是轻型预制建造,那个时代是在二战之后的五六十年代。那时候的主流也是大量做社会住宅,满足战后人口居住的需要这类社会问题。但是他和主流是完全不一样的,走的另外一条路,他用小规模定制的方式去回应社会的一些特殊需求和调试的系统,都是轻型建造。他最后失败了,企业倒闭了,他晚年也是有点郁闷的这么一个人。
我去法国的时候论文写的是他,然后我在巴黎考察了他的很多的实践。他的作品全集四大本我都从法国背回来。我自己的这个办公室,这个临时房是跟他有一点点关联性的。不是这种具体长什么样的关联性,是心底的一些关联性。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8Jean Prouvé ©️ RMHprize.org
这个 Jean Prouvé 在晚年,他的企业倒闭之后,他曾经在老家,法国南西城外的半山坡上为家人做了一个住宅。那个住宅很简朴,一个平房,所有的构件都是倒闭厂里面的没用的构件回收过来做的。我去看过这个房子,这个房子里面呈现的是一种特别平和的气息,没有什么烟火气的。那个可能比较符合我内心的诉求。我自己的那个临时办公室跟它有点关联性,我脑子想的这种感觉跟这个会有点关系,但是房子的样子长的不一样,颜色什么的都不一样。
 
袁烽:好像还没有谁对我是100%影响的。因为都是各方面知识的一种叠加,也可能我本身不太愿意进入某一种模式,或者成为被某一种模式影响下的建筑师。
庄慎:我看过一本书,叫做《没有建筑师的建筑》,当然它记录的是一些特别成熟、理想的城镇聚落,或者建筑。那些没有建筑师参与的建筑、环境,它们的自然状态、魅力,或者是力量,我觉得深深的打动了我。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9Architecture without Architects
©️ 天津大学出版社


06
自己的优势
胡如珊:我觉得,作为建筑师,我的优势在于我和郭锡恩的组合关系;作为一家建筑公司,如恩的优势则在于,它是一个桥梁,这座桥梁介于东方与西方之间、现在与未来之间、过去与未来之间,我们关注的各种话题、我们的研究和实践,都让我们在这些关系中发挥着桥梁的作用。
 
柳亦春:自己在长时间所建立的一种敏感性吧,对于环境,对于周遭,与每一个具体建筑相关的方方面面的敏感性。我会觉得对于文学的兴趣会导致我在建筑设计当中获得更多的乐趣。
 
俞挺:我的思想。我有跟传统建筑学建筑师不同的思维方式、思考范式,同时我对这个世界认识的有创新性的分类方法。基于这种分类方法,我建立起这些分类之后知识和我建筑设计之间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我最强大的首先是我的思想,其次天生对于某些美的直觉,从小到大不断被训练的那种对美的直觉。
 
袁烽:能够将艺术和技术、理论和实践以及实验和实践,做到比较好的结合吧。
 
庄慎:我觉得我是一个对关系特别敏感的人,我能够站在不同的层面上感知到事物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的思路特别活跃,能够给到自己很多的选择。
 
华黎:优势的话,我想应该是对建筑能够秉持一种持续的思考,和一种相对严谨的一种态度,然后对形式也有敏感。


07
自己的劣势
胡如珊:我觉得我们可能尝试得还不够多,因为时间太少,还有很多其他的局限;我觉得我们胆子也不够大。我们现在有很多项目,主要凭借自己已有的能力和以往成功的经验,但我觉得建筑师需要不断去挑战一些自己没有做过的,我觉得现在我们可能就是做的还不够。
 
袁烽:弱势的地方就是在这个职业里面,既要做设计,又要做教学,还要做研究,很多时候是一个人当成三个人在用,而且是需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持这个状态,这就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柳亦春:以前我会觉得我的劣势是我画画画得不好,但是现在我觉得好像绘画这件事情比起思想、比起对建筑的理解来说,我觉得它显然要次要得多。
 
庄慎:我是对于一个物质欲望很低的人,这件事情让我时常觉得特别的困惑,因为我要面对的是一个物质的世界,我要创造的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但你如果是对物质的欲望那么低,那你就走在一个特别危险的边缘。
 
华黎:劣势的话,我觉得可能是我这个人比较散漫。相对来说,你要实现一个好的建筑,它需要一个很好的组织和管理,就是它的过程,它不单纯是设计本身,它实际上需要很多不同层面和阶段的控制。
 
08

无力的时刻
华黎:一方面的无力是当自己陷入一种创作的僵局的时候,这个我想任何艺术创作可能都会有这种状态。就是冥思苦想,但是你没有找到一个能打动你的一个闪光点,或者说一个灵光一现的东西。当然我觉得,建筑它产生那个闪光点的时刻,它并不是完全的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它实际上还是基于一些思考,以及想象,是一个综合的结果。
但是有的时候会陷入一种状态:你花了很多时间,但是并不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个结果,或者说你的一个预期,预期的一个很闪光的东西。这个时候会有一种无力感,那怎么办呢?接着再煎熬自己,继续酝酿。这个是指自己面对的一种无力感。还有一种无力感是来自于外部,因为建筑它本身不单纯是建筑师作为艺术家的一种个人创作,建筑本身它是一个经济活动,也是一个社会活动。当很多条件超出你的这种控制力的时候,这是另一种的无力感。
 
柳亦春:最近的无力感几乎是多方面的。一方面会来自于社会环境,特别是来自一些政策的不完善或者某些错位,所造成的一种对于建筑的态度。我觉得主要是来自于这个方面吧,就是现在的社会大环境有的时候的确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力感,就好像你可能觉得你做得那么好,或者说看到一个特别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完全没有被理解,完全不会被接受,或者说有的时候被理解了,却不采纳,甚至反而是压制,这种时候会觉得非常无能为力。

09

建筑能否做到让建筑师完成“自己”
胡如珊:不一定,我觉得一大部分是自己,但是绝对有另外一个对象。因为建筑不是艺术,建筑不单是一个发现自我、成就自我的事情。建筑一定会有个对象,这个对象可以是甲方或者业主、或者是大众,但绝对不是只有建筑师自己。
 
李虎:一定了,就是要诚实吧,诚实就是要做自己。
 
董功:做自己没错,但是做自己的层次不一样。比如我们经常说建筑你可以去从情感的层面和使用者发生一些东西,这种情感一定是从建筑师的主观角度出发的,如果你自己心里没有那一份东西,你也很难做出打动别人的东西。
 
柳亦春:我觉得的确最终是做自己,但是建筑的确是一个很分裂的事情,它就是要考虑受众,要考虑到业主的喜好。在这里面其实做的自己是一种隐形的自己。一方面是在替业主着想,在做他们想需要的东西。但是回过头来看其实还是在做自己,的确是这样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好的建筑来说,我觉得更加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俞挺:建筑师是个乙方,您面对的是一个甲方,如果你把自己的乙方去覆盖掉甲方,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职业态度。但是如果把自己消失掉,完全揣测甲方,这也不是好的态度。而甲方甚至不是你这个建筑项目的所有,因为它跟政府、邻里关系、城市、自然景观都有关系。
所以一个建筑师首先要无我,听得见众生,看得见万物,其次要有我,通过这个有我和你的甲方,和这个城市所有的东西,最后综合出一个作品,对得起这个城市、景观、地点、故事和甲方,更重要的是自己。
 
张斌:这个我觉得我特别认同,因为这个比到最后就是做人,其他没什么好比的。其他的东西是一时一地的条件促成的,但是你这个建筑能不能打动人,说到最后跟人有关。我所谓的做人它有浅层和深层两块;浅层就是基本我觉得你要是一个正直人,建筑师如果不正直会很苦恼的,我们比较关心公平,不然很难说服自己的。
另外一块所谓做人就是,你传递出来给受众的作品特质是你自己这个人。你的作品可能千差万别,但最后其实最能够跟别人产生共鸣是你自己个人的部分。那种特性,我觉得是可以被感受到的。所以你得做自己,你不能做一个假的自己。
 
袁烽:我觉得应该是,建筑是一个非常个体化的职业,如果是成立一个事务所,那么这个事务所里面每个小的团队,都应该有自己的一种创作精神。那么当无数个小团队放在一起,这个事务所就应该有自己的一种风格和一种精神。当然也有很多大型的事务所和设计公司,在面对项目和处理问题时的思路跟我们这样的中小型事务所是不一样的。这个社会也需要不同类型的建筑,但是总的来说,我觉得不应该把建筑当成一个简单的生产,而是应该把它放在历史场景中,把它当成一种历史文化的传承,当成一种时代科技展示,当成一种文化的概念来看待。我觉得这个才是作为建筑学,它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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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烽主创的创盟国际办公室一隅
而近当代,其实建筑已经变成消费文化和社会生产的一部分,其实它的很多意义已经被异化了,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愿意花力气来做一些抗争吧,想证明通过一些个体化的思考以及我们团队的协作,能够创作出对建筑本身具有批判性思考的一些内容。
 
张轲:当然不是,因为建筑不仅仅是你自己来用。所以我觉得对建筑师来说,做自己这件事应该是一个相对次要的事情;但是它一定会是(自己),因为你无论怎么做这个建筑都反映了你自己。但是前提是这个建筑一定是和场所、和使用的人发生关系的。如果这个建筑变成了一个建筑师和这个场所、和将来会使用的人之间的合三为一的状态,那么此时你自己就是别人、建筑师自己就是使用者、就是在这个地方生长的人的话;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可以说建筑师是做自己,但是前提是要把自己去消化掉,而且每次都要不一样。所以建筑师的自己,实际上每次的自己都是要变一个角色。


10
当下的困惑
董功:困惑太多了。如果从专业上讲,因为直向已经经历了十年的实践了,我们从2008年,到今年正好是直向的十周年,下个阶段在建筑上能有什么往前走的意义?我觉得这个肯定是最难的。因为首先你要对自己有一个批评的状态,但是对自己批评,实际上是一个挺难受的事儿。所以我觉得可能这个困惑,会一直伴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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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向建筑办公室一隅 ©️ Marc Goodwin
华黎:应该说建筑师在做到某一个阶段的时候,有的时候会遇到一种困惑,就是因为一直在秉持一种对建筑的某种观点和态度,然后你在这种观点和态度的支撑下,包括你的方法,在不停的实践和积累。但是有的时候呢,你会希望找到一点新的东西,有的时候也会给自己提问题,就是说有些角度如果反过来想是不是可以?
我觉得可能对于任何创作都是这样,就是你在做到一定阶段的时候,你会质疑自己,你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我还能怎么样?我能不能够去找到一些新的视角、新的观念和新的方式?然后给自己的建筑实践也带来一些新的东西。这个我觉得可以称为一种困惑,如果我们要用这个词的话,那么这种状态它可能会在职业生涯当中,就是在某些时刻会出现,有些时候你会很坚定不移的往前走。但我觉得这种困惑它不是坏事,因为正是这种困惑和一个反思的态度,可能你才会在你的这种创作生涯当中去找到一些新的东西。   
 
俞挺:我当下的困惑是我的想象力仍然能够以有力的翅膀在不断的助推我,但是我仍然要面对那些对想象力产生质疑或恐惧的人。有时候我们真不知道想象力可以超越我们的陈词滥调,因为我们对陈词滥调习惯了,所以我们对想象力产生了质疑。我希望我用我的设计和思想去摧毁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陈词滥调。
 
张轲:我当下,作为个人我没有困惑。作为一个文化来说,我的困惑有好几个。其实也不能是困惑,我觉得中国文化里现在最缺的,就是我们对自己城市的尊重、我们对自己文化的尊重、我们对每个其他人的尊重、我们对自己做的事情的尊重、我们对跟自己合作的人的尊重、我们对在我们之前创造这些城市和文化的人的尊重。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不是困惑吧,是中国文化最需要的一个事,也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事。但是我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能过增加一些对环境、对文化、对别人的尊重,我觉得中国就会变的特别好。
 
庄慎:我永远有困惑啊,不仅是当下有困惑。困惑其实特别好,我觉得困惑会引导你去找到答案。

11

最想做的建筑
董功:我们现在做的比较多的是公共类的建筑,我其实最近还挺想做居住类的建筑的。但是因为在咱们国家,大部分居住类的建筑都是地产项目,所以它就会有一些天生的瓶颈,因为你很难真正跟你使用者,或者生活在这个房子里面的人(接触),它非常不具体,它其实是个产品。比如说我们现在说到的楼盘,几室一厅,其实那不是建筑,而是建筑产品,是商品嘛。想做居住类的是因为我真正想了解到是什么样的人住在这里面,他有什么样具体的背景?然后这个空间跟他的家庭,跟他有什么关系。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2董功所设计的长江美术馆草图,正在建造中
 
李虎:很多啊,没有做过的。机场、有一定规模的公共图书馆、真正的给市民用的公共图书馆、一个非常有趣的社区中心、然后给大杂院、每个院里配一个可以洗澡、上厕所的地方。
 
胡如珊:可能是教堂。
 
郭锡恩: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I would like to do public building, I believe for the greater good of the community is important, that architecture could be experienced by more people. It needs to be bit more democratic, more public; it needs to engage the community. So many people can have the dignity that I was talking about.
我会选择去做公共建筑,公共建筑是很重要的,因为它所服务的是更广泛的群体。它要更民主、更开放、更能融合社群,那样的话,更多的人才能从建筑中获得尊严,就像我前面所谈到的。
 
青山周平:最想做得建筑还是跟生活有关,就是在城市里面的集合住宅。
 
俞挺:我想所有宏大的叙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某个时刻能创造出让自己的女儿和夫人衷心感慨或愉悦的家,我正在努力去做这个事情。
 
庄慎:其实我对建筑的类型并不是特别挑剔,我不挑建筑,各种类型都是感兴趣的,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变成说你想做的这种状态是什么?我觉得最好的状态是你用一个特别厉害的方法,解决了一件普通的事情。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3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4
庄慎主理的阿科米星建筑设计事务所新作,
棉仓城市客厅效果图
袁烽:我还是比较喜欢文化类的,包括艺术类的这样的一些空间,我觉得比较能反映我设计的一些方法,表现的一些手段吧。当然,我也很愿意去尝试新的。
 
华黎:自宅吧,我到目前来讲都是给别人设计房子,还没有给自己设计过,自宅或者工作室。
 
张轲:我回想起来在纽约的时候聊到回国最想做的建筑,是做一些乡下的小学什么的,就觉得这应该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正好,前天刚从广西回来,我们做的那个爱心小学终于要开始建了。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5
标准营造新作广西龙脊爱心小学效果图


12
如何评价这个时代的建筑
张斌:只能讲建筑的重要性在消退。
 
胡如珊:很乱,而且是迷失的,找不到方向。
 
柳亦春:当下这个时代的建筑我觉得太图像化了,太追求美了,我觉得对于思想的关注度不够。
 
李虎:首先这个时代是个很特殊的时代,是一个特别喧嚣的、热闹的、视觉化、商品化,欲望被极大化的时代。所以这个时代就催生了一系列这样的建筑,构成了无边蔓延下去的城市。我们在书写着我们的欲望和贪婪。这就是一个贪婪的时代,无数的装饰和夸张的造型,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6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7
美国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Roy Lichtenstein,以大众文化与媒体意象熔解和重新组织消费社会的图像生产方式,创作出与当时抽象表现主义相对的写实波普艺术绘画风格 
©️Guild Hall and the Estate of Roy Lichtenstein
庄慎:我觉得这个时代的建筑更多渐渐地甘于沦为一个大的生产体系的一部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它是让人失望的。
 
郭锡恩:With all different generations, there is always good and bad architecture. I worry about our situation today, because we really have not moved forward from Corbusier, Louis Khan, for the past 60, 70 years, we have not really moved away from modernity, and that worries me, including our work.
不管在什么时代,好的和坏的建筑什么时候都有。我觉得现在这个时代的建筑设计,自从柯布西耶和路易·康之后就停滞不前了。在过去的六七十年里,我们还一直停留在现代主义,包括我自己的作品。这让我很忧虑。
 
董功:非常多元,因为可以这么说,现代主义曾经已经把全世界的建筑在六七十年以前全部洗牌。但是在这之后,由于每个地区各种背景的不同,我觉得到了五十、六十年代之后的今天,其实建筑又呈现一种非常多元的状态,这个当然是从建筑学发展的轨迹上,已经不再像我们谈到的现代主义那么一致,那么千篇一律。而且建筑师谈的也更多的是所谓的这种身份吧,就是你建筑的一种身份和文化的关系,然后和你传统历史,包括和很具体的气侯,生活方式的关系。所以我觉得多元是一个特征。
 
华黎:这个时代的建筑,我认为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就是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特征一样,就是它太迅速了,它太容易被消费了,然后它也太容易被遗忘了。就是这个时代的建筑,有太多去追求那种瞬时的刺激和感官的一种满足。但是它会很快被遗忘,我觉得好的建筑还是需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就像我们现在看很多好的作品,它可能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是它仍然能够打动你,那就是因为这个建筑里面,它具有那种超越时间的经典的价值。
 
袁烽:这个时代的建筑,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差的时代。那么最好的时代,因为它有这么多的机会,让我们去实践,它的包容性非常强,我们到美国去看,到欧洲去看,他们的包容性都没有中国强。(中国)有很差的也居然让你做得出来;很好的建筑,当然也越来越多。我想就是说它的优点。最差的时候也就是说,我觉得整个这二三十年的发展,让大家对于求实求真的那种状态其实有所处理吧,其实追求的可能更多还是一种大家社会的共识,但是那个共识不一定是正确的。可能会要被重新审视的。
可能大家所共识的一些价值观,是不是要重新被大家来追问。对建筑品质、我们如何营造建筑、如何设计建筑、如何让建筑跟社会发生一个良性的关系,这种基本的底线还是要被追问的。


13
 “我们这一代”
董功:我们这一代稍微轻松了一点,稍微个人了一点,因为我们上一代建筑师还在面临回答,比如说什么是中国?什么是中国的建筑?当然我觉得这个话题其实给了他们很多的能量。但是到了我们这一代,可能有很多话都被说过了,我觉得建筑越来越像建筑师一个个人的状态在转,但是我们这一代不是完全转过去的,我觉得如果你未来有机会接触80后,甚至90后的建筑师,他们可能会更个人化。而且我觉得这个趋势,其实如果你看我们的邻居日本,就是这样,他们在五六十年代到今天这几十年的发展,就是建筑从一个公共的话语越来越个人化的趋势,建筑师的个体越来越占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李虎:我真的不赞同简单地把人分成60后、70后、80后,我觉得人完全是个体的。一个70后可能在60后身上找到一些共鸣,也可能跟别的70后有很大差异,不同的生活背景也会对人产生不同的影响。可能65到75之间还蛮像的其实,但我们这个社会太乐于分类,太喜好于把事情概括、风格化,然后排名次,我们热衷于排名,但其实一个人是一个人。我觉得比较起来,八十年代是一个相对自由的社会环境,所以我觉得在那时候读书,还算是个不错的时候。当然之后有人留在国内发展,有人曾经出国发展,然后出国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我觉得这些都给人带来一些不同的影响。但这只是外因了,我还是觉得每个人都是个体,有一些生来不同的个性。
   
张斌:因为我觉得比我们更早下一代要么是50末,要么就是更早的就是文革前的了。我们读书的时候,我们和我们的老师是一起在学的,这个是我们那个时候才有的现象,现在没有的,现在老师不可能会和学生一起来学习。因为那个时候正好是信息打开,各种信息进来的时候,学生没见过,老师也没见过,这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一个特征。我们后面的一代也比我们更多元。期待他们更勇敢一点。
 
青山周平:因为我是在日本长大,八十年代出生,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体验过日本的经济特别特别好、越来越发达的一个时代。对他们(上一代建筑师)来讲城市是越来越扩大的,经济是越来越好的,然后建筑师是要建建筑这样的时代。
然后到我们,该建的建筑都建完了。所以这两个时代其实特别不一样。所以前面的时代可能他们更多要做大型建筑啊,新的建筑、代表国家的、代表企业的那种建筑。但我们后面年轻的设计师来讲更多通过小型建筑,或者改造,或者通过不是建筑的方式,不是通过建建造方式的形式来改造城市,或者改善人的生活,这样的想法的建筑师越来越多。所以这个还是很不一样,因为它的经济,人口的变化。


14
所坚持的东西
董功:我们其实对场地,就希望自己能够非常敏感,因为我们还是相信建筑是是很具体存在那个地点的一个东西。但是可能以前我们说到场地的时候在一开始认知是有局限的。甚至可能十年之后,我们再回头看今天,也会觉得挺肤浅,但我们一直在琢磨这事儿。
 
华黎:坚持的还是对建筑的一种态度吧,就是不管做什么样的项目,不管大小、所在、还是类型,我觉得都还是本着一种,能够创造一种能让它留下一种更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价值,我觉得这个态度是我一直仍然在坚持的。
 
柳亦春:我觉得一直坚持的就是把建筑当作是一门实践的活动,然后就是会坚持在每一个建筑的设计里面能够从开始到构思到背后的思想,一步一步地去把它落实到每一个细节,也就是说对每一个细节能够自己关心得到。因为一个建筑设计、一个建筑是一个复杂的工程,它需要很多人的共同的工作。很多建筑师他有可能关注比较前期的工作,有的建筑师对后期的事情做得比较多。
一个建筑师能够从一开始的概念构思到最后跑工地,到每一个细节,比如去挑选材料,还有特别是跟建筑相关的这些专业的关心;比如说结构专业的,以及机电设备专业的,所有的图纸的这种整体性这样一个关心,我觉得我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坚持做到全过程关心的一个建筑师。


15
野心是什么
张斌:还是希望在现在这样一个不是太令人满意的环境当中做出跟已有经验都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已有经验不止大家在国内来看,也是在全世界来看,你怎么能够做出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
 
华黎:从自己的角度去做建筑,这个建筑又能够打动很多人,能够流传下更恒久的一个价值。
 
李虎:野心啊?如果我们能改变一些人的一些习惯,如果能带来一些更大的一些城市,改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自然的关系,算是野心吧我想。就是超越建筑层面的,超越建筑尺度的。哪怕比如说改变人不浪费的习惯,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做到这么一件事,比做几个好房子意义更大。
 
胡如珊:我的野心是,就是我希望下一个项目总是比以前的项目好。
 
袁烽:我觉得还是在事业、或者是在我的专业上面。我希望我写的书,做的理论,能够对建筑学的发展做出一个特定的痕迹。另外我们的作品也希望能够印证我说的,这个就是这是我比较向往的一种状态。
 
柳亦春:哎呀,其实我曾想过是否自己能够办一个民间的建筑学校。因为现有的建筑教育其实有很多的问题,我一直觉得具备独立思想的教学好像特别的缺乏。最有价值的学校的教育,我觉得是独立精神的建立,是最重要的。因为最终到了某个高度时,我觉得高手和高手之间的较量就是一种独立思想的较量,就是说他能够不受那些无谓的事物的干扰,坚持自己的价值观,坚持自己的判断,我觉得这个是最终高手对决唯一比拼的东西。
特别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我觉得一种独立思想营造出来的这种建筑的学校,会具备价值。一度曾经想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并不具备这样的素质,不具备这样的管理能力,但是我觉得好像需要这样一个东西。
 
张轲:我的野心很简单,其实也不能是野心,就是能够做出至少几个在再过500年以后还能感动人的建筑。每个人都应该有野心,当然女性是包括的。我是女权主义者。我觉得女权主义在中国一定是有很多误解,其实在西方也有很多误解。其实并不是女性要争取女性本来还有的权利,而是说女性有她的权利做最真实的自我。就是说她能够达到她自我作为一个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的终级的自由。我觉得野心是一个人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动力,就如果你没有野心,你当然就会觉得我怎么过的舒服怎么来,所以我觉得野心是一个非常正面的词。
 
俞挺:我是个随波逐流的人,这个世界就像潮水一样,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潮水推动,随波逐流。网上有一个人给了我一句话,让我想起了罗曼·罗兰那句著名的台词,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洞悉了所有生活真相之后仍然热爱这个生活。
所以我的野心是作为一个上海人和一个上海建筑师,以我作为起点,以我身边的琐碎工作为起点去通过城市微空间复兴计划,让这个城市变得更美好,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友善,让这个城市在许许多多的细微的空间展示出那种人文关怀和技术上的创新,由此是不是帮我,推动我去对建筑学某些陈词滥调做出反应,做出革新,做出改变。
 
庄慎:我的野心是,我希望能够来刺激一下既有的建筑学,或者是说反思一下既有的建筑学,提出一些改变。


16
十年之后你的建筑会是什么样的
青山周平:这个很难预测,我觉得。
 
李虎:我希望我不知道。
 
华黎:我觉得可能会更加的个性化,更加的多元化。
 
庄慎:我想如果是按照我们现在的这个方式在进行的话,我想10年后也许我们对现在的疑惑会有更明确的认识,它能够对我现在的问题有一个回应。这个也是我以往的经验。
 
郭锡恩:I hope my architecture will be more mature, it will become an important intergrowing part of the society
我希望我的建筑会更成熟,会成为与社会同步成长的一个重要部分。
 
张轲:这个真的很难说,我打过一个比方,我说建筑师就像生孩子,建筑师我们只管生,但我们没有养孩子的权利。所以你即使生了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但他有可能被培养成罪犯、流氓,这个真的是我觉得很可悲的一个事情。我觉得(建筑)也可能被拆除,也可能会被毁的不成样子;但是也可能会被保护的非常好。这点可能在中国就是(回到)刚才我说到的尊重。我特别讨厌一种人,就是他可能表面上对你特别尊重,对你这个人特别尊重,但是他对你的作品一点不尊重,你做完了房子他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其实那是一个本质上的特别不尊重的事情。
但是如果你去欧洲,你去德国、瑞士、芬兰,会发现重要的建筑师的作品被保护得非常非常好。像阿尔托的工作室我去那时,他已经去世五六十年了,他图桌上那个尺、三角板、铅笔都放在那,很随意地放在那;就感觉那个窗口,就感觉他中午刚出去吃个午餐。这种尊重是真正对文化的尊重,而不是我们要超越对简单的一个人的尊重。如果你尊重他的作品,比你尊重他这个人请他吃饭,还要重要。这是我们中国特别特别需要进步的地方。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8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19
The Aalto House 1950年代和2018年 
©️Alvar Aalto Museum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20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21
Studio Aalto 1950年代和2018年
©️Alvar Aalto Museum
 
柳亦春:我觉得会有一种成熟度吧。关于我的建筑观念,大概在1998年还是1999年我说过一句:今天的建筑学需要一种简朴性。那时候很年轻嘛,感觉是一个冲劲很足的,感觉要做很多标新立异的东西(才对),然后结果说了一句要做一个简朴的建筑,但是这个想法好像一直都有,所以我觉得好像十年后仍然会追求这样一种简朴,但是这种简朴在不同的年龄段我觉得它实际上能够达到的程度和能够理解到的深度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句话是来自于林语堂的《生活的艺术》那本书,他说简朴是生活最高的一个艺术,他只有把所有的事情消化,成熟了以后,其实他才能够做到简朴这件事。所以我觉得10年以后可能随着我对于生活,对于建筑的一些更多的理解,会通过另外一种成熟来塑造一种新的简朴性吧。 
与12位建筑师的年末对话_22
《生活的艺术》英文初版©️William Heinemann Ltd
张斌:每个建筑投入它的生命过程当中有它自己的命的,不是建筑师能够完全把控的。那么我可能会看到它的某种机缘,比如说某种机缘跟我有关,跟我相合,那我当然也比较高兴。如果不相合也没办法啊,这个是它的命。那么未来的我也没想过,因为我没有想过自己五年以后什么,因为我奉行的就是你每一个选择都选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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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9-01-1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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